单身心曲:何必在意我是谁

  在一般情况下,我天天上班可以阅读到大量的报纸,文艺副刊上层出不穷的写手令我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前途的人。我写一些东西。1998年我对朋友说我在写一篇小说,到了2001年我依然对他这么说。对着这些失去生命的东西我只好不断地DEL、DEL、DEL,就像对感情的坚持最终使我茫然一样,我时常性地问自己不断地写到底为了什么。

  2000年的最后几个月,我迷上了泡吧。坐在那么多人中间我不在意是不是他们真能给我快乐。对于有些人来说,酒吧是个能得到快乐的地方,对我来说,它是个治疗失眠的场所。从清晨三点的吧里回家后我终于可以不数任何数地入睡,这是件多么高兴的事儿啊,它超越了泡吧本身给我的快乐。

  除此之外,我还有等待的快乐。等男友的长途电话是我的乐趣。可我不喜欢这种不带任何男女私情的谈话,他来不来深圳的问题我们论证了三年,在最后的一次通话中我疲倦地问他,我在这场两地分离的恋爱中得到过什么。

  我一点儿也不想吵架,我只是想搞清楚我在坚持什么,我的这种坚持有多大意义。不要对我说爱了就别后悔的废话,如果爱情不是朝夕相对,我一个人拽着它有什么意思。

  这场恋爱使我备感孤单。除了写东西,有时间我也上网聊天。有天晚上我跟三个男性网友交谈。他们的年龄分别是十八、二十八、三十八。三十八没谈几个回合就发来了“我爱你”的讯息;而十八岁的男孩子则很谨慎地请我帮他在深圳找个工作,只有和我同年的二十八岁的ICE像我希望地那样不愠不火地同我谈心。他是个认真的家伙。在生活中与那么多口不对心的人谈话之后,我是多么喜欢这种严肃的风格。我丝毫不介意他是个已婚男士。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爱上他,会和他展开一段要生要死的网恋。在经历了同男友五年的拉锯战后,我不认为自己还有那种憧憬莫名爱情的浪漫天真的想法。

  每次见朋友我都尽力盛装。因为不知道同这个人见面还有没有下一次。有人会说我虚荣,可我知道我不是。对于怎么走也走不近彼此的世界我感到力不从心。这种痛苦使我不去在意相聚的时间长短。因为有很多人也和我一样与人交往是为消除寂寞。后来对于这种带着面具地交往我也可以应付自如了,这年头谁又要谁走进自己的生活呢?走进了怎么样呢?各式各样的快餐早就使我们坏了胃口。同时我又无比厌恶自己的虚伪,这种恶性循环有一天最终使我做出了在一次同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聊天中拂袖而去的举动。从此后我就不再强迫自己了。

  现在我终于安心一个人了。摒弃了一些坏习惯,重新开始不再问为什么地写,不好不要紧,只要是真的。我很高兴自己的状态,哪怕这种诉说是对着自己。孤独是人的天性。我喜欢这样的理由。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老是以为自己哪儿做错了,现在我一点也不愿再病态地责问自己了。家里后窗外是一片荔枝林,春天来的时候会发出浓烈的草青气。现在我经常什么都不做地坐着。任阳光暖暖地照在脸上,有时我睡一会儿,有时我听听音乐,或者是JAZZ,或者是昆曲,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必再出去说一些废话了。

  是谁说过,山间的百合不种不收,可也会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