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美感狂放性欲里的诗意欣赏

　　这是一本十分精彩的著作，但不见得适合所有人阅读。--虽说不是所谓“十八禁”，但是自谬强烈道德感的读者，建议不要尝试。

　　亨利·米勒 (Henry Miller)，美国作家， 以性的赤裸描述闻名于世。他的成名作《北回归线》 (Tropic of Cancer) 1934年在巴黎出版，出版之后随即被所有英语国家查禁。接下来的《黑色的春天》 (Black Spring)，《南回归线》(Tropic of Capricorn)，《殉色三部曲》(The Rosy Crucifixion)，命运也是一样。要到六○年代初期，他的作品才纷纷解禁。在这之前，他的书一直是美国观光客挟带回去致赠亲友的最佳礼物。在卫道家眼中，米勒俨然魔鬼化身，他的书代表伤风败俗，淫秽，不道德。一提起米勒，他们恨不得枪毙他。另一方面，文学界则给他热烈的掌声。他们夸赞他的叛逆，说他的直接和彻底是忏悔文学的典范，甚至封他为西洋现代文学的另一高峰。 在这里，“性的赤裸描述”并不是表示亨利·米勒一如坊间较低俗的色情文学，把目光完全摆放在“性行为的过程”与“性器官的放大凝视”。亨利·米勒小说的主角，完全生活在颓废与性交靡烂任意的日子里，整日以性相关语的脏话来交谈，开口闭口就以性器的鄙称为歇后语，并作为性别的代称。但是，主角的生活是虚无失去重心的，浑浑噩噩又愤世疾俗。在保守的三○年代，自然会引起人们的惊呼喧哗。

　　亨利·米勒的生活大体也是同样虚无狂乱，同样穷愁潦倒，可说他是一五一十把自己生活真实面展现了出来。但是这种展现不是杂乱无章、文笔拙劣的。作者的作品里时空失序，场景错乱，一切依主角意识随意思考想象来记述，充满美式风格的比喻与意象跳接，却隐隐有脉络可循，一如画面重叠繁复的现代诗。且引译文的一段作为例证：

　　“当你双唇微张，边咽着口水，边在斟酌言词的时候，我已翻越了大半个亚洲。你的手杖虽然很普通，但是，如果我从你手中把它接过来，用它在你肚子上戳一个洞，那我得到的材料大概可以把大英博物馆填满。才站不到五分钟，我们已吞掉好几个世纪。你是一面筛子，让我的无政府从中过滤，化成言语。言语的背后是混乱。每一个字是一段铁丝，一条网线。但是，没有足够的铁丝可以做那么多的网眼，永远都不会有。”

　　《北回归线》的内容，不停在不同的性爱事件翻转，读者便随粗鄙言语的主角，用狂放不羁的态度，不断参与或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