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发展中医”

  所谓“科学发展中医”,就是要用现代的、未来的科学思想、技术,来不断发展中医,丰富中医学术内涵。现代科学思想与技术,当然包括西医学的方法与技术,但是又不限于西医的思想与技术。因为,尽管西医吸收现代科学知识比较轻易,在近现代的发展速度很快,但是它应用的主要是还原论指导下的实证技术,只代表着科学的一个分支,远远不是整个现代科学在人体领域里的全部运用。

  比如,借助于宇宙学的天体研究,我知道了地球是一个非常非常的星球,人类和地球上的一切生命,是“很侥幸”地诞生和生存着的,地球离太阳远一点、近一点,都不会是一个布满生气的地球,而将是一个令人恐怖的地球。在这个意义上说,地球的生态是十分脆弱的。中医学所说的“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远比西医学对于这个问题的熟悉深刻。中医学所强调的“六气”与“六淫”之间的转化,在人体发病与否之中的重要作用,中医也远比西医熟悉深刻得多。

  对于微观世界的熟悉不断深入,使我们看到了“化学纯”、“分析纯”的化学物质,都是不纯的“混合物”,纯粹的“单质”只是一个“理论观念”,西医学远没有达到当代化学要求的“纯净度”。许多化验指标都是一个大致的范围,离精确测定的要求相当遥远。比如,人的体重单位依然是秦始皇时期的度量衡的精确度,物理学上的毫克、微克、毫微克都因为太精细,而无法在医学领域应用,更不用说量子、夸克了。

  再比如,对于细胞的研究,就已经否定了器官解剖的系统划分,肺除了具有呼吸功能之外,它还对于免疫、循环、内分泌、代谢等具有十分重要的最作用,胃肠、心脏的内分泌功能,肾脏的非泌尿功能等等,都不是器官解剖所能解释的,都跨越了“以结构求功能”的基本法则。

  再细致地划分下去,除了生殖细胞之外,所有的细胞都带着一样的基因。基因是多形态的,影响其功能的因素很多,牵涉到一系列的微观大分子、小分子物质,不太可能用结构决定功能的方法进行研究。

  能量与物质之间的转化,不同物质之间关系的复杂性,不同层次系统的区别,形体与精神的关系,生理、病理状态的精神调节,都难于用还原论的方法进行说明。

  在现代的信息论、控制论、黑箱理论、耗散结构理论、系统论、复杂性科学等中,都可以或多或少地印证中医的科学性。模糊数学、虚拟方法论等,也可以为中医发展提供线索。

  指导中医的理论基础是自然生成论,而指导西医的理论基础是还原论的构成论。“生成论”便于描述活动的物体,变动不居的生命状态需要传神、写意,而“构成论”的还原思想,善于表述静止的东西,不可虚拟化,一定要写实、传形。这是中医与西医在思想方法上的区别所致,是研究方法不同导致的必然结果,不是谁落后、谁先进的问题。

  世界需要精细、实证的研究方法,也需要模糊、虚拟的研究方法。而且,模糊虚拟比精细实证更符合世界本来面目,也更多地被人们所利用。比如,电子计算机的操作,可以使用原代码写程序,也可以在更高级的“程序平台上”操作,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在不同的平台上,也就是在一个虚拟的基础上使用计算机,而不是用原代码操作。我们天天对于外部世界了解信息,使用的识别方法就是模糊识别,而不是精细测量。我们常说的高矮、胖瘦、黑白、年岁都不是精确的概念,我们说的冷热、干湿、健康与病态都是模糊概念。

  有时候,不同的模糊概念“集合起来”,形成“模糊集合”,就可以表述一个准确的甚至是精确的事物。《伤寒论》里许多描述,都符合模糊数学的要求。比如,发热在古人那里由于无法测量,一定是一个模糊概念。但是,在发热的基础之上,再加上患者自我感觉的恶寒,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为“病在表”。假如只有发热,而没有恶寒,或者再加上“反恶热”,就等于“里证”。假如发热与恶寒交替出现,就是“半在表半在里证”。发热与恶寒同时出现,虽然属于表证,但是根据是否有汗出,可以得出是使用麻黄汤,还是使用桂枝汤的准确结论。

  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古人的思维完全符合模糊数学的“模糊识别”,是高等数学所要解决的事情,而不是加减乘除的低等数学所讨论的范畴。

  “科学发展中医”,就是要用科学的理念、科学的思想、科学的精神、科学的知识,按照中医本身的规律发展中医,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