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临症神方
表外实,下内实,忌
世治外实,多用表剂。表则外虚,风寒得入,而病加剧。世治内实,多用下剂,下则内虚,肠胃气促,而肢不畅。华先生治府吏倪寻头痛身热,则下之,以其外实也。治李延头痛身热,则汗之,以其内实也。盖得外实忌表,内实忌下之秘也。又按内实则湿火上冲,犹地气之郁,正待四散也;外实则积垢中留,犹山间之水,正待下行也。其患头痛身热同,而治法异者,虽得之仙秘,实本天地之道也。余屡试之,果屡见效。(孙思邈注)
刮骨,肉,骨,理筋,补筋。
按《襄阳府志》∶关羽镇襄阳,与曹仁相拒,中流矢,矢镞入骨。先生为之刮骨去毒,出血理筋,创果愈。盖即本此二语,而见之于实事也。若治毒不敢刮,必致毒瓦斯蔓延;见筋不敢理,必致筋肉短缩,其害无穷。凡为医者,宜熟悉此二语,勿见筋骨而胆怯,只求刮理得法,自不难立见奇效,而病家亦不得以须受刮理,而遽增惶骇也。(孙思邈注)
己戍相投。
凡蛇喜嗅血腥,故人染蛇毒或服蛇子,必能生蛇,以其遇血腥能生长也。犬之黄色者,其血腥尤甚,使之用力于足部,其血郁闷已极,有直冲之性,蛇嗅之必出也。昔余见有屠狗者,旁有数童子围观之,忽有一童子,目注墙角,咋曰∶“蛇来矣。”旋又有二童子,惊相告,谓有二蛇在屋瓦上蜿蜒来矣。余初不解其故,今读华先生秘方,始知之。建安中,琅琊有居民曰刘动者,其女年二十许,左膝上忽发一疮,痒而不痛,凡患数十日而愈。已而复发,如是经七八年,迎先生使治之。先生视之曰∶易耳。当得稻糠色犬一头,良马三匹,以绳犬颈。使驰骤,马前而犬后,马力竭,辄易之,计马与犬共行三十余里,俟犬不能驰,再令人强曳之,使续走二十余里。乃以药饮女,女即安卧,昏不知人,急取犬剖腹,俾血如泉涌,以犬之近后足之前所断之处,令向疮口相距二三寸许停之,须臾则有若蛇者,蜿蜒从疮中出,速以铁锥贯蛇项,蛇在皮中,摇动良久,移时即不动,引出之长凡三尺许,惟有眼球而无瞳,又为逆鳞耳。乃以膏敷于疮面,凡七日而愈。(孙思邈注)
病有不能顺治,可逆治。
有人苦头眩,头不得举,目不得视,积时年许。先生视之,使悉解衣倒悬,令头去地一、二寸,濡布拭身体,令周匝,候视诸脉尽出五色。乃令弟子数人,以钺刀决脉,五色血尽,视赤血出乃下。以膏摩,被覆,汗出周匝,饮以葶苈犬血散之立愈。此即逆治之法也。(孙思邈注)
冷浴生大热。
有妇人久病经年,世谓寒热交往病。冬日十一月中,先生令坐石槽中,以寒水汲灌之,云当满百。始七八灌,战欲死,灌者亦惧而欲中止。先生令满数,至将八十灌,热气乃蒸出,嚣嚣高二、三尺,满百灌,乃令燃火温床浓覆,良久汗洽出,着粉汗糁便愈。按∶冷浴有反激之力,初极冷,继极热,足以清毛管,出廉料。有经络肌肤为寒湿所困,不能发汗者,冷浴最效。余体肥,从不服表剂,不适则冷浴,浴后辄觉肌畅神爽,始信仙方不欺人也。惟体弱者不宜冒昧行之,违之则有损。又冷浴之后,宜用干布揉擦,斯不可不察耳。(孙思邈注)
物生于土,土燥物枯,可掘而润之,据此可以治脾。
一人病腹中半切痛,十余日中,须眉堕落,先生视之曰∶“此脾半腐也,宜刳腹,施以洗伐。”即饮以药,令卧,破腹视脾,半腐坏,刮去恶肉,以膏敷创,饮之药,百日而平复。(
阴络腹行,阳络背行,缘督为治,支无不伸。
一人病脚 不能行,先生切脉后,即使解衣,点背数十处,相间一寸或五寸,从邪不能当,言灸此各七壮,灸创愈,即能行也。后灸愈,灸处夹背一寸上下行,端直均调,如引绳也。
按∶先生以四言为主要,知药所不及,乃易之以灸。人谓灸不难,得穴难。余谓得穴非难,因有图可按,体格部位可稽也。惟病之应灸与否,又灸从何起,迄何止。有胆有识,斯诚难耳。先生之享大名于后世也,即此胆与识为之基也。(孙思邈)
乘虚御内,亡。
故督邮顿子献得病,已瘥,诣先生。先生为切其脉,曰∶“尚虚未得复,勿为劳事。御内即死,临死当吐舌数寸。”其妻闻其病除,自百余里来省之,止宿交接,中间三日,病发,一如先生言。
按∶肾水愈不足,相火愈妄动,故患虚损者,愈喜近女色。致女欲拒而不能,非腰痛如割,
不堪望,奚以方。
军吏梅平,因得疾除名,还家。家居广陵,未至二百里,止亲人舍,其曰先生适至主人许,主人令先生视之。先生一望见,即谓平曰∶“君早见我,可不至此,今疾已结,不可为,趣
按∶凡人内有病,必先后于外,故医以望为第一要义。扁鹊之著名,即在于能望也,先生望平色,知其必死,虽有所本,亦由能决。今之医士,不解斯义,徒恃切脉,以作指针。故病者将死,犹为定方。吾见亦多矣。噫!(孙思邈注)
胆若寒,效难见。
昔汉郭玉尝言∶“贵者处尊高以临臣,臣怀怖慑以承之。其为疗也,有四难焉。自用意而不任臣,一难也;将身不谨,二难也;骨节不强,不能使药,三难也;好逸恶劳,四难也。针有分寸,时有破漏,重以恐惧之心,加以裁慎之志,臣意犹且不尽,何有于病哉。此其所以不愈也。”不知先生所得之医经中,已有此言,故先生治曹操头风未除。操曰∶“佗能愈。此小人养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杀此子,终当不为吾断此根原耳。”操之为是言,殆即郭氏所谓∶“贵者处尊高以临臣”之意也。先生之不能根治,即医经所载二语尽之矣。(孙思邈注)
黑血聚,盛怒愈。
按∶血郁于上焦,非可剖而出之,惟盛怒则肝之鼓动力足,郁自散。上行则吐,势所必然。先生尝本此以治郡守病,以为使之盛怒则瘥,乃多受其货而不加功。无何,弃去,又遗书辱詈之。郡守果大怒,令人追杀之,不及。因 恚,吐黑血数升而愈。(孙思邈注)
帮助寿夭而复治,则不怨冤死。
医者遇病,宜先审其人之将死与否,若贸然定方与药,药纵无害,及死则必归咎于医者,虽百喙其难辞也。故欲攻医,宜先精相。相者何,望之义也。先生遇病者,先能知其人之寿夭,此非得自仙传,乃缘临症多使然耳。尝有疾者诣先生求治,先生曰∶“君病根既深,宜剖脏腑,治之当愈。然君寿不过十年,病不能相杀也。”疾者不堪其苦,必欲除之,先生乃施破术,应时愈。十年后竟亡。(孙思邈注)
中有所壅,吐为便。医法有不宜明言而奏效甚速者。
仲景治伤寒,以升吐为第一义。先生得医经,亦曾及此。先生尝行道中,见有咽塞者,因语之曰∶“向者道隅,有鬻饼人,萍荠甚酸,可取二升饮之,病自当去。”其人如先生言,立吐一蛇,乃悬于车而候先生。时先生小儿,戏于门中,逆见自相谓曰∶“客车旁悬有物,必系逢我翁也。”及客进顾,视壁北悬蛇以十数,乃知其奇。
按∶先生治此症,精且玄矣。知其腹中有蛇,未尝明言,恐其惧耳。惧则蛇亦畏缩,不肯随吐而出。医家有以后患,详告病者,致其人不敢服药,令病加剧者,观于先生之治腹蛇,可
产以血为主,使血乏者难,宜助。
李将军妻病,延先生使视之。先生曰∶“伤身而胎未去。”将军言顷实伤身,胎已去矣。先生曰∶“案脉胎未去也。”将军不谓然,越日稍瘥。三月后复动,更召先生,先生曰∶“脉象如前,系双胎。先下者耗血多,故后儿不得出,胎既死,血脉不复归,必干附于母脊。”乃为施针,并令进汤,果下死胎,且人形已具,色已黑矣。(孙思邈注)
表里相应,二九复生。脓能化毒,不吐肠瘟。
军吏李成苦咳,昼夜不宁,先生诊为肠痈,与以散二剂,令服,即吐脓血二升余,病寻愈。先生谓之曰∶“后十八年,疾当复发,若不得药,不治。”复分散与之,令宝藏。其后五、六岁,有里人所患,适与成同,诣成乞药甚殷,成悯而与之。乃知如谯,诣先生更乞,适值见收,意不忍言。后十八年,成复发,竟以无药死。
按∶肺与大肠相表里,肺疾则大肠之力不足,故便不畅,或便后失力,上无感,下不应也。若大肠过疾,则肺之鼓动力受阻,故气常不舒,或增咳嗽。干不强,枝亦弱也。先生治咳嗽,而用吐剂,知其化脓毒,侵于腠理耳。视若甚奇,实则无奇也。(孙思邈注)
身能活脉,何需药石。
按∶先生尝语其门人吴普曰∶“人体欲得劳动,第不当极。动摇则谷气则销,血脉流通,疾不得生。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也。故古之为导引者,熊颈鸱顾,引挽腰体,动诸关节,以求不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舒,起作禽戏,怡而汗出,因以着粉,体自轻便,而嗜食。”普遵行之,行年九十,耳目聪明,齿牙完坚。佗之斯术,盖即得自仙传也。(孙思邈注)
药不及,针可入,中肯綮,深奚弊。
世传涪翁善针,着有《针经》,其弟子程高寻求积年,翁乃授之。郭玉师事程高,亦以针名。惟医贵人,辄或不愈。和帝问其故。对曰∶“腠理至微,随气用巧,针石之间,毫芒即乘,神存于心手之间,可得解而不可得言也。”又曰∶“针有分寸,时有破漏,是可见用针之难矣。”不知先生得仙授,亦精于此。其徒彭城樊阿,亦善针术。凡医皆言,背及胸脏之间,不可妄针,针入不得过四分,而阿针背入一、二寸,胸脏深乃至五、六寸,而病皆疗。是可见先生之针术,得之仙授,视涪翁等尤胜也。(孙思邈注)
药用麻沸,脏腑可割,既断既截,不难缝合。
按∶痈疡发结于脏腑之内,虽针药亦无所用之。先生治斯类险症,常先令服麻沸散,既昏罔觉,因刳破腹背,抽割聚集。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已而缝合,五六日而创合,月余而平复矣。(孙思邈注)
御妇人,得长生;服麻术,亦仙佗。
襟同御,抵御妇人,即握固不泄,远精补脑之术也。《列仙传》曰∶“容成公者,能善补道之,取精于玄牝(即服丹铅也),其要谷神(即肾脏之元神)不死,守生养气者也。”故世言御妇人术者,多推容成公为始祖。其实此术非创自容成公,乃创自先生。先生持假名于容成耳。
按∶后汉时有冷寿光者,与华先生同时,常师事先生,得先生秘授御妇人术。寿光年可百五六十岁,当屈颈HT 息,须发尽白。而色理如三四十岁。同时又有女生者,长乐人,初饵胡麻及术,绝谷八十余年,日少状,色若 桃,日能行三百里,走及獐鹿。常采药入嵩高山,见女子自言为三天太上侍官,以五岳真形与之,并授以施行法。女生道成,一旦与知交故友别,云入华山,去五十年,先时相识时,逢女生华山庙前,乘白鹿从玉女三十人,并令谢其乡里故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