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广晁治疗泄泻经验

  □ 朱伟宁 王丽媛 山东中医药大学

  泄泻乃中医内科常见病,早在2000多年前的《黄帝内经》中就有关于泄泻的记载:“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瞋胀”,后世医家对之亦多有论述。导师路广晁教授在多年的临床过程中,积累了治疗泄泻的丰富经验,现择其要者叙述如下。

  外感泄泻 重在祛湿

  外感泄泻,以感受寒湿、湿热之邪为主。外感寒、热之邪伤人,或温之、或清之,邪气皆可速去。而湿性重浊、黏滞,寒热之邪挟湿邪为患,若一味尊《内经》“寒者热之,热者寒之”之法,每致泄泻缠绵难愈。

  临床治疗这种泄泻,路广晁主张以祛湿为主,尤其对于湿热合邪而致泄泻的患者,祛湿尤当重要,此即前人“湿去热孤”之谓。古人根据湿邪在上、中、下三焦部位的不同,而立化湿、燥湿、利湿三法。泄泻之湿邪主要在中、下二焦,故其治疗当以燥湿、利湿为主,而具体偏重于燥还是利,应根据患者临床表现选择。若患者泄下频繁,便质稀薄,甚则泻出如水样,当以利湿为主,药如车前子、云苓之属,使湿邪从小便而去,此即古人“利小便以实大便”之谓;若患者泄泻兼见脘腹胀满,身困体重等湿阻中焦之象,则应以燥湿为主,药如苍术陈皮、半夏之属,使湿从中焦而祛,泄泻自愈。

  内伤泄泻 兼顾脾肾

  历代医家论治泄泻,多重视脾胃在泄泻发病中的作用,张景岳《景岳全书》中记载:“泄泻之本,无不由于脾胃。”

  路广晁在治疗内伤泄泻时亦倡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时时顾护脾胃,临证常在主方的基础上加用山药、薏米、扁豆、莲子肉四药。此四药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参苓白术散,四者皆具甘味,皆能健脾补中,脾运健,水湿化,泄泻自痊;且四者性味甘淡,兼具渗湿之功;另莲子肉性涩,具有一定收敛止泻的功效。四者合用共具健脾、渗湿、涩肠之能,路广晁在治疗内伤泄泻时,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加用此四者,每获良效。泄泻失治日久,每致损及肾阳,出现以清晨泄泻为特点的五更泻,正如古人所言“肾中阳气不足,则命门火衰,而阴寒独盛,故于子丑五更之后,当阳气未复,阴气盛极之时,即令人洞泄不止也。”路广晁在治疗此类泄泻时,宗《医宗必读·泄泻》治泻九法中温肾之法,方选四神丸加减,疗效确切。

  补脾柔肝 擅调情志

  祖国医学历来重视情志因素的致病作用,而有关情志因素导致泄泻的论述古已有之,《景岳全书·杂证谟》记载:“气泄证,凡遇怒气便作泄泻者,必先以怒时挟食,致伤脾胃。”现代社会随着各种竞争的加剧,人们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临床上因情志不调导致泄泻的患者也越来越多。情志不调,每致肝木乘脾,脾失健运,因致泄泻。此类泄泻多症见:肠鸣腹痛,大便泄泻,泻前腹痛,泻后痛减,即祖国医学所谓的痛泻,亦即西医学所谓的肠易激综合征。

  路广晁在治疗此类泄泻多选用痛泻要方加以佛手香附等调畅情志之品,疗效确切。佛手香附乃舒肝解郁,调畅情志常用药物,现代药理研究表明,佛手香附提取物可拮抗组胺及乙酰胆碱的作用,进而抑制胃肠道蠕动,故可缓解肠易激综合征引起的腹泻。需注意的是,此类泄泻失治日久,易致脾气亏虚、脾运不健,而出现大便夹杂不消化食物,路广晁认为此时当以调补脾胃为主,方选参苓白术散加减。

  西为中用 中西结合

  在临证过程中,路广晁特别重视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结合西医学辅助检查结果处方遣药,在泄泻一病的治疗中亦不例外。如果肠镜检查见肠黏膜充血、水肿、炎症明显者,常加用败酱草、椿根白皮、蒲公英等清热解毒祛湿、杀菌、抗菌作用的药物;如果肠镜检查见肠息肉者,常加用丹参、莪术等活血散结之品,亦常加用一味生薏米,薏米性味甘淡,可健脾、渗湿、止泻,为治疗泄泻之佳品,现代药理研究亦证明薏米具有一定抗癌,预防癌前病变的作用,对预防息肉恶变有一定的作用;如果大病常规检查见红细胞、潜血阳性者,常加用白芨、儿茶、七粉等止血生肌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