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病得法 工中之甲——和贵章治疗痛证经验

  □ 王琳 河南中医学院

  河南中医学院和贵章教授出身中医世家,从事中医临床和教学40余年。他熟读经典,德高技精,既强调用中医辨证方法识证别病,也不排斥现代医学对中医诊疗手段的补充和借鉴,但他不赞成用西医的思维模式取代中医认证的方法。笔者跟随和贵章教授学习期间,目睹老师辨治痛证取得的明显效果,遂记述如下。

  验案一:痛风疼痛

  温某,男,35岁,2008年8月12日来诊。主诉:痛风,右足大趾红肿作痛。曾查血尿酸478umol/L(参照值125-420 umol/L)。因常值夜班,久冒夜露寒霜,又饮酒吸烟,常感头昏蒙迷,尤以早晨明显,身紧肢胀,颈强疼痛,舌淡红,苔白中部腻,脉沉。此乃昼伏夜劳,生理调节机制困顿,又外冒风寒雨湿,内受烟酒毒害,湿热内生,内外邪气闭阻,气血运行紊乱。内外邪气留滞肌肤、经络、关节出现肢体困胀痠紧疼痛,清阳之气不得上升而头昏蒙迷,此尚属痹证范围。方选身痛逐瘀汤加味以行气血逐痹邪,通经络而止痛。

  药用身痛逐瘀汤加川萆薢15g,忍冬藤15g。7剂,水煎服,日2次,200毫升/次。服药后复诊,诸症明显见减,苔白滑,舌质暗,脉沉缓,效不更方,又7剂而愈。

  验案二:感冒后周身疼痛

  牛某,女,66岁。2007年7月22日来诊。述感冒2月余,发热身冷,周身疼痛,腿部浮肿,咽痛易汗,舌深红,边有瘀斑与齿痕,苔黄稍腻。自述不耐热药亦不耐凉药,用热药则口腔溃疡,咽痛,牙痛龈肿,汗多烦躁。用凉药则身冷痛重,腹痛或泄,甚是痛苦。察其素有糖尿病,虽服药治之,血糖得以控制(空腹血糖7mmol/L),但腿肿一直不消,晨起稍轻,午后加重,身痛夜卧难以转侧。

  病人本患糖尿病,代谢紊乱,气血瘀滞,排废出新功能受制,免疫力下降,故外不能抵御外邪而反复感冒,内则自我调节能力下降,经脉痹阻不通而身痛腿浮。服热药、凉药而不耐者,是认证有误、药不中的使然。诊为气血不和,内外痹阻,荣卫失调,表里失疏,荣卫不固,治用身痛逐瘀汤加味以畅通痹阻,调和气血,交通阴阳。

  药用羌活9g,秦艽9g,醋柴胡10g,甘草6g,当归12g,川芎10g,川牛膝5g,地龙10g,生黄芪10g,生苍术9g,黄柏10g,炒五灵脂9g,炒桃仁9g,制没药9g,红花9g,浮小麦50g,麻黄根9g。7剂。水煎服,日2次,200毫升/次。

  复诊后自述药不觉热也不觉凉,身冷热痛有减,唯腿浮肿不减,又在原方加车前子(包煎)30g,7剂再服。三诊时,身痛明显好转,感冒、发冷身热、腿浮等症基本消失。为预防再感冒,原方加固表之玉屏风散(防风10g,白术10g)。7剂又进,诸证消息。

  验案三:膝关节病变致膝胫疼痛

  吴某,女,70岁,2008年11月4日初诊。自述两月前突发左小腿骨及膝关节疼痛,不能活动,夜难安眠,遂住院治疗。查膝关节骨质增生,关节腔积液,触之有波动感,观之皮肤肿胀饱满光亮,化验血清纤维结合蛋白高,血沉高,类风湿因子(-),空腹血糖7.2mmol/L。发热,口干不喜饮,曾诊为风湿病,膝关节骨质增生、退行性变,糖尿病。经2月余治疗未见明显效果而求治于中医。

  见症膝胫处疼痛明显,不能下地活动,疼痛难忍,怕冷身热,体温37.6℃,舌红苔黄稍腻,口渴不喜饮,脉弦滑。因患者述胫骨疼甚乃血虚所致,膝关节肿大饱满乃水湿蕴蓄,故知其疼痛乃虚实夹杂。

  药用阿胶10g(烊化),当归30g,白芍10g,生地10g,艾叶10g,细辛5g,胡附片9g,麻黄9g,苏叶15g,吴茱萸6g,桔梗10g,干姜10g,川木瓜15g,橘红30g,炒槟榔10g,川牛膝10g,木灵芝15g,地龙15g,松节30g,骨碎补30g,乌蛇15g,蜈蚣3g,松节30g,伸筋草30g,透骨草30g,威灵仙30g。7剂。因膝关节骨质增生疼痛,外用细辛100g、硼砂80g、冰片1.5g,打成粉末,取适量醋调后外敷膝眼及腘窝,一日一换。

  7天后再诊,疼痛明显见减,虽自觉发热,但体温正常,原方服2个月,疼痛基本消失,上下楼梯活动自如,化验血清纤维结合蛋白正常,血沉20mm/h,血糖亦正常,停止用药。

  以上三案似属一般,但仔细品味病情,确属难证,难在识证,难在遣药,但正如和贵章常引用金元医家张子和《儒门事亲》的一句名言:“不读本草,焉知药性;专泥药性,决不识病;假饶识病,未必得法,识病得法,工中之甲。”